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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与现代中国
《蒋介石与现代中国》(作者陶涵)是中国百年最受瞩目的传记作品,英文版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第一本以2006年最新公布的蒋介石日记为素材写的传记,紧扣时代、贴近人物、血肉丰满。此书揽获海内外各项大奖! 《蒋介石与现代中国》是第一本完整引用蒋介石日记的传记。不是自传胜似自传。本书完整记录了蒋介石从出生到去世,88年神秘而复杂的一生。陶涵亲赴胡佛研究所,是利用蒋介石日记为其做传的第一人。日记坦陈个人心迹,直视内心,学界认为是“旷古绝今的历史宝藏”。
一九四九年两岸分治,此后蒋介石的历史评价始终摆脱不掉“丢掉中国的人”。其专制性格,加上白色恐怖的印象,也似乎掩盖了他的复杂功过。然而蒋介石是唯一在中国大陆与台湾都曾掌权的政治领袖,终其一生不断参与具世界影响力的政治事件,且其时间长度近代少有人能及。蒋介石的一生牵动着现代中国的挣扎以及世界局势的复杂变换。 哈佛学者、前美国驻华外交官陶涵的这本《蒋介石与现代中国》,通过近几年公开的蒋介石日记以及一系列难得一见的档案,在历史还原到那个风雷激荡的年代,以第三方视角还原了一个有血有肉的政治家。他一方面敌视中共,却敬佩他们的纪律与效率;他多次受史迪威侮辱、冒犯,但训斥后便不再记恨;他年少时曾经风流,却对宋美龄情有独钟;他思念儿子却谨守家国分际,不愿用条件与斯大林换回蒋经国。他要求属下忠诚至上,却也会行径残暴,运用一些拙劣的外交手腕。《蒋介石与现代中国》是一本紧扣时代、贴近人物的蒋介石传记。不论你怎么看待蒋介石一生动荡岁月的功过,这本书里他的故事大有可观。
陶涵,哈佛大学教授,前美国国务院资深官员,通晓中文及中国事务,1962年至1965年任职台北美国“大使馆”,负责政情报告和分析。美中建交后,在北京美国大使馆任政治参事,后又任职白宫国家安全会议,是经验丰富的中国事务专家,数种专著行世,学界颇有声誉。 为完成《蒋经国传》,陶涵访问了马英九、钱复、李焕、王升等160余名和蒋经国有直接关系的人,多次专程前往台北、北京、南京、宁波、奉化、赣州等地,遍访蒋经国遗迹。
推荐序 自序 第一部 革命 第一章 新儒家青年 第二章 北伐与内战 第三章 南京年代 第二部 抗战 第四章 长期战争开始 第五章 蒋介石和他的美国盟友 第六章 中国战区 第七章 雅尔塔、东北和战后战略 第三部 内战 第八章 妄想胜利 第九章 大失败 第四部 岛屿 第十章 荒漠甘泉 第十一章 操控保护者 第十二章 换档 第十三章 尼克松及晚年 结语
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陶涵先生会写出这样一本颇见功力的蒋介石传记,也没有想到,这本书会和中国读者见面。 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陶涵先生原在美国国务院中国科工作,退休之后,成为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的研究员。他应哈佛大学出版社之邀,正在撰写蒋经国传记。为此,他不远万里,到北京来访问我。我们一起交谈过。我还陪他去访问过蒋经国当年的亲信贾亦斌先生,还曾联系奉化的朋友,为他在溪口开过一个座谈会,调查蒋经国少年和青年时期的状况。当时我曾想,蒋经国留学苏俄的那一段很重要,陶涵先生大概不懂俄文,怎么办?没想到,有一次在台北见面,他却已经和中研院近史所的俞敏玲女士相处得很熟,谈话中,口口声声“敏玲”、“敏玲”。俞女士留学莫斯科多年,那时,正在帮助陶涵先生收集蒋经国留苏时期的资料。 那一次在台北,我还了解到陶涵先生正在广泛访问蒋经国当年的故旧和同僚。我对陶涵先生的研究精神和方法都很赞成。后来,蒋经国传出版了,在西方学术界评价颇好。 哈佛大学出版社要他继续写蒋介石传。我得知这一消息后,既为他高兴,又颇为他担心。蒋经国去世未久,故旧、同僚存世者颇多,广泛访问可以抢救记忆,掌握一些难见于文献记载的口述资料,为著作增色。但是,蒋介石的故旧、同僚却大都已经逝去,留存的文献资料则浩如烟海,难以尽读,陶涵先生阅读中文的能力不是很过硬,他为了参考和引用的准确,利用中文文献时常须请中国专家先行翻译成英文。 写蒋介石传,要读的资料实在太多。行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陶涵先生的“蒋介石传”又在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西方学术界仍然评价很高,并且很快在台湾出了中文版。 一部历史著作能成功,一定要有自己独具的特色。或以史实,或以观点,或以文字。陶涵先生为写作“蒋介石传”,尽其所能收集、阅读、研究了相关文献资料,也访问了蒋氏故旧、同僚和部属中的健在者。美国胡佛档案馆的蒋介石日记开放后,他又迅速前去阅览。蒋介石日记,用文言、毛笔,以行书书写,没有标点,年龄大一点儿的中国学者读起来顺畅,年轻一点儿的中国学者读起来就会碰到一些疙瘩;对于外国学者说来,困难会更大,然而,陶涵先生仍然勇敢地走进了胡佛档案馆的阅览室。据斯坦福大学的朋友告诉我,陶涵先生为了理解准确,曾邀请中国研究生帮助,慎重选择,慎重翻译,因此,本书利用了大量蒋介石的日记资料,可以说,他是利用蒋介石日记为蒋介石写传的第一人。 陶涵先生是美国人,长期在美国外交部门工作,熟悉美国政情,他利用这一优势,查阅了美国的国家档案和保存在美国的若干中美政军要人,如宋子文、马歇尔、史迪威、魏德迈等人的文献,也研读了许多西方学者关于中国近现代史的著作,因此,本书为我们打开了一扇大门,可以帮助我们深人,而不是肤浅地了解蒋介石在美国的史料及其相关研究状况。中美关系是近代中国最重要的外交关系之一。抗战开始以后,中美关系日益密切。政要、军要之间交往频繁,美国政府深深地卷入了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和外交的各个层面。可以说,不了解中美关系史,就不可能全面地了解中国近代和现代的历史。1949年国民党迁台,这以后,台湾领导人和美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更加密不可分,可以说,不研究那一时期台湾领导人和美国政府的往来,就无法阐释台湾1949年以来的历史。陶涵先生的书,以蒋介石为线索,揭示了那一时期中美包括台美之间的复杂关系,就这一方面史料、史实的开拓、挖掘来说,其深入程度,大大超过了前此的任何一本同类著作。我以为,这是陶涵先生此书的最大成就,也是其贡献所在。 蒋介石这个人,地位重要,经历复杂,历来争议不断,尊之者抬上九天,贬之者踩入九地。即以毛泽东言,抗战初期,毛泽东曾称蒋为国民党中孙中山之后的第二位“伟大领袖”,但是时间不长,抗战刚一结束,毛泽东即斥之为“人民公敌”。古语云:盖棺论定。蒋介石的棺盖虽然早已盖上,但离论定尚远,争论还可能持续若干年,而且,在历史的发展尚未告一段落,历史的本质尚未充分显露之前,有些问题还可能无法作出结论,自然更难取得共识。中国俗话说:摆事实,讲道理。 日常生活中的议论、辩论应该如此,历史研究更应如此。所谓摆事实,说的是必须从严格的、经过检验的可靠史实出发;所谓讲道理,说的是在叙述史实的基础上,提出思想,提出观点,作出结论。在这一过程中,前者是基础,是历史著作的根本任务。史实讲清楚了,而且讲得可信、可靠,当代、后代以至千秋万代的读者从中自会得出自己的结论。中国古代的优秀史著大都符合这一特点。时移境迁,人们的认识会变化,观念会变化,但是,这些著作所保存的可靠史实仍然魅力常在,成为各个时期不同情况下各类历史学家或历史爱好者研究的出发点。我觉得,陶涵先生出生、成长于太平洋彼岸,对中国历史和国情可能会有某种隔膜,在阅读中文文献时可能会有误读,某些叙述、判断不一定正确,有些问题,文献阙如,难免依靠猜测,例如,1949年之后蒋介石和周恩来之间的关系,等等;但是,从总体上,本书是按照摆事实,讲道理的正确原则写作的。你可以不同意他的这一个,或者那一个观点,但是,他所叙述的史实你却必须面对。 中国古代大诗人白居易在描写音乐时写道:“嘈嘈切切错杂弹。”科学的发展与此类似,它不怕辩论,也不怕众声嘈杂。在辩论中,在不同观点的切磋、攻难中,真相会显示,真理会昭明。近年来,关于中国近现代史,以至关于中国历史的许多问题都在讨论,新见迭出,这是大好现象,是学术活跃、思想解放的表现,也是“百家争鸣”的表现。陶涵先生这本书,从一个外国人的视角提出了他对蒋介石其人和对近现代中国历史的看法。他认为蒋介石是个“高度矛盾”的人物,讲了他的功,他性格中的优点,也讲了他的过,他的毛病和缺点,这一总体把握是合适的,两分法的解剖也是可取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陶涵先生的经历、教养、思维方式都和中国人不完全相同,他以异邦人的身份,能够既沉潜于中国历史之中,又超脱于中国历史之上,摆脱中国原有党派、政治团体之间的恩怨情仇和利益需要,不以宣传,而以还原历史真相为目的,力争以科学态度比较全面地、客观地阐述蒋介石丰富、复杂的一生,这对于人们了解蒋介石、研究蒋介石,为其作出比较准确的历史定位,自然是有意义的,对于进一步深入地研究近现代中国的历史也是有意义的。既往研究蒋介石的西方学者大都将之视为“失去大陆的人”,以贬斥为主,陶涵先生本书与之不同,说了不少蒋介石的好话了有些方面的评价甚至很高。自然,本书的观点可能有些读者同意,有些读者反对,我在台湾学界的两位老朋友,一位写书评说好,一位则写书评大骂。这不要紧,只要著者言之成理,持之有故,读者持开放心态,各种意见其实都可以促进我们思索,作为我们在通向揭示本相、昭明真理途程中的参照和思维资料。 陶涵先生的文字很好。他以自己的语言叙述传主的生平和思想,一般不大段引用原文,因此,行文干净、流畅。我觉得,陶涵先生本书,严格遵守学术规范,既有历史学家的严谨、求实精神,又有文学家对形象的敏感。本书在叙述历史发展过程时,在确保真实性的前提下,注重环境描写、人物的肖像描写、心理刻画,以至细节烘托。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作者的叙述能力高于其思辨能力,这就使本书的若干部分写得相当生动、可读,给予我们写作人物传记以启示。 陶涵先生本书的英文版出版后,很快就寄了一本给我,我在研究工作中,曾经参考过这本书。其问,我在加拿大,在中国重庆,都曾有过和陶涵先生见面的机会。 陶涵先生希望他的书能在大陆出版。大概是2010年的夏天,我正在胡佛研究所访问,陶涵先生再次写信,重提他的愿望,并且用特快专递给我寄来了两部台湾翻译并出版的中文版来。今年5月,中信出版社的王强先生通知我,本书决定出版。我既为陶涵先生的著作有和大陆读者见面的机会高兴,也为中国的学术、出版环境的进步高兴,因此,在王强先生要求我为本书写篇导读时,我便愉快地答应了。但是,一动笔,却感到“导读”太严肃,太正规,担负的任务过重,还是不如写篇序言,轻松、自如一点儿吧! 是为序。 2012年6月2日写于北京东厂胡同之书满为患斋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近午时分,在迭遭战火摧残、炽热的重庆,一名助手拿着一台短波收音机进入蒋介石宽敞但简朴的办公室,打开东京电台频道,几分钟后,通晓日语的蒋和日本人民一样静静地听到了裕仁天皇的首次“御音 ”广播。代表日本灵魂神圣化身的裕仁要子民“忍其不能”,为了保护无辜性命不再受敌人“残忍”的炸弹伤害,他接受了盟国领袖的“波茨坦宣言”。换言之, “伟大”的武士之国无条件地投降了! 终于,大战结束了。中国人民在蒋领导下浴血抗战八年,有一半的时间更是孤立无援。其实自从一九三一年日本入侵东北以来,抗日战争即已间歇性地开打。经过十四年的冲突,中国士兵至少伤亡三百万人,可能另有一百万人因病及营养不良而亡故。‘阵亡的士兵中绝大多数——九成以上——是蒋的部队。死于战乱——炸死、烧死、饿死、淹死、被枪打死——的中国人民还有九百万人。不同时期,前后有数千万人成为难民,很多人颠沛流离死在逃难途中,不少人则在难民营过世。从上海等大城市逃离出来的中产阶级家庭几乎失去了一切;数百万个农村家庭则是日本皇军“烧光、杀光、抢光”三光政策的牺牲者,沦为赤贫。 有些城市整个被夷为平地——有些城市,如长沙,还不止一次遭到焚城厄运。 当天傍晚,蒋来到重庆酷热不堪的广播电台,向全国人民宣布这个消息。和往常一样,他穿着朴素的军服,笔挺地站在麦克风前。他的秘书陈布雷当天生病了,因此他本人亲自撰写讲稿。他调整了一下眼镜,用他清晰的尖嗓子向全国同胞报告日本投降了,他赞扬了中国人民的英勇斗争,也不忘褒奖盟国。。 他说: “正义必然胜过强权的真理,终于得到了它最后的证明,这亦就是表示了我们国民革命历史使命的成功。”绝大部分中国人听不懂他浓厚的宁波腔,但大家晓得是他在讲话。接下来他谈到未来:“如果这一次战争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的战争,那么我们同胞们虽然曾经受了忍痛到无可形容的残酷与凌辱,然而我们相信我们大家决不会计较这个代价的大小和收获的迟早的。”然后,他迂回暗指内部敌人,提到说:“相信我们武装之下所获得的和平,并不一定是永久和平的完全实现,一直要作到我们的敌人在理性的战场上为我们所征服,使他们能彻底忏悔,都成为世界上爱好和平的分子,像我们一样之后,才算达到了我们全体人类企求和平及此次世界大战最后的目的。” 消息先由有收音机的人传开来,不久全国大小城镇的人们走上街头奔走相告。大部分农村没有收音机,但似乎不到一小时,大家都知道抗战胜利了。从上海到重庆,从城市到农村,数亿男女老少齐欢腾,而日本士兵守在营房里呆若木鸡。数百万爆竹彻夜点爆。在重庆,美国人也加入庆祝中,群众“抓住他们的制服,向他们欢呼,高喊‘美国顶好!’”。这可以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欢庆,也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刻。美国人和原子弹击败了日本人这样的事实,一点儿也没减损中国人大胜的感觉。中国人觉得,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英勇抵抗日寇,牵制住了上百万的日本劲旅和上千架敌军飞机。 蒋介石在广播中告诉国人,日本人民不是敌人,我们“不要报复,更不可对敌国无辜人民加以污辱”。当天晚上当他走出广播电台时,美国记者白修德 (Theodore White)注意到,一下子“这位当今之世的大人物平静的外表仿佛被刺穿了,多年来的疲惫与紧张全都浮现上来”。然后,“西方人称之为大元帅的他,面容严肃地点头致意,走过欢呼的群众,回到他的指挥中心”。 驻在中共基地的美国人员注意到,在重庆北方约八百公里,毛泽东的延安总部也进行了一场游行来迎接胜利的消息,但却少了一分薄海欢腾的激情。 但是,不论是蒋或是毛,当天夜里都无心庆祝。国、共两党已经断断续续交战近十二年,胜负未定,要看到底是哪个党、哪个领导人能带领中国实现强国富民的梦想。两位领导人都说要进行谈判,以达成和平、统一的中国,但他俩心知肚明,一场殊死战已开始。钢铁般的意志和顽固的坚忍,让两人走过大败岁月,熬过敌人势力比他们强大不知多少倍的艰巨考验。在这一刻,蒋似乎在军事、经济方面占尽上风,比起以往任何时刻,他更孚民心、更有实力。美国人正在替国民党军队组训、装备三十九个师的兵力,使蒋对即将来临的国共之战充满信心。 但是毛比蒋更乐观。美国人员派驻延安,正是象征了美国政府内部一部分人对蒋的领导的厌恶态度,这对蒋来说是一个隐而未发但严重的问题。与此同时,蒋本人私底下也一直相信,共产党部队的官兵以及文职干部,整体而言比起国民党的部队和文职干部更尽忠职守、更有纪律——这个结论使他即使在此胜利的时刻也感到前途黯淡。 蒋拍发电报给毛,向他担保“世界永久和平局面可期实现”,“诚挚 ”邀请他到“陪都”重庆来共同商讨“国家大计”。毛很清楚,蒋的邀请不仅是在国共斗争中显示亟盼两党团结与和平的一个诡计,这也证明了他长久以来的看法:蒋不正直,又一直自命仁义道德——更不用说这也是蒋的政治手腕和危机处理的伎俩。 蒋介石的崛起乃是一个与坚毅、忠诚、勇气、真诚等种种品质相关的故事,同时也是愿意承认降临他个人及中国的悲剧超乎他的控制的故事。蒋从一个仅在军校预备班受过一年教育、见识褊狭的军官,一步步成长为具有战略观、能洞察中国和世界格局的动态关系,也知道如何以弱克强、以柔制刚的国家领袖。他以战事紧急和达成国家目标之需求为理由,在大陆合理化他冷酷的战略和军事决定,在台湾则以无情的军事行动和秘密警察的镇压,令数千人丧失性命。 他和其他不民主的强大领导人一样伪善,但他并不犬儒。和同时代的人(包括共产党在内)一样,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和秘密的政治、帮派社团关系密切,征收鸦片税同样也是他在大陆执政时期政府税收的来源之一。可是,他仍自认为是个有道德的、真诚的、与时并进的儒家基督徒,并比较少地受到个人权力欲的驱使,反而是着重于维护一个统一、现代和独立的中国。P3-5